日常无力

恭喜你发现了一块掉落的甜饼

 

【喻黄】道阻且长(上)

一篇突发的喻黄文,大概是个中篇,其实这一篇早就写好了,不过一直没有发(你天天到底在干啥。临渊羡鱼已经肝不动了,发点别的 从充充数,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不是,顺便一提这篇我也没有写完,能不能写完随缘都要看天意



道阻且长•上
  一
  舒舒服服的大年过完,连着几场细雨,春意是愈发盎然,只是那一阵春雷劈下,无数皇城官员都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丞相推行改革,首当其冲的,便是解决这皇城冗官的问题。但这皇城多多少少大大小小也有个近万官员,一年下来便是几个富足之地的年税也不够这些官员的例奉,更不用说其中贪墨的有几许了。偏这近万官员中没几个干实事的。丞相要改革,可不是要拿这些人开刀。
  开春至今,连下了几道法令,说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去留交由皇帝及三公审议,四品以下的官员去留由各部主管定夺。闹得皇城官员是人人自危,行事起来也谨慎了许多,见到同僚无不是笑脸相迎,连带着整个朝廷的运转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各家都是愁的火烧眉头,生怕一不小心头上这顶乌纱帽就被革掉。黄少天身为户部米虫自然更加担忧。
  身为户部从六品小官,黄少天在官场上没什么建树,只是户部随意一个官职都是肥缺,几年下来黄少天也是捞了不少油水。偏偏户部尚书是个老顽固,莫说眼里容不得贪墨这等大事,更是早就对黄少天的性情不满。此番改革一出,黄少天怕是凶多吉少。
  黄少天四下一合计,实在没有办法,吩咐管家将自己那套逢年过节才拿出来的绿色官服给自己换上,出了门。


  二
  黄少天去的不是别处,正是颁布改革信令的当朝丞相喻文州处。
  说起来这喻相也是个奇才,出身寒门,一路科考,是当年的探花郎君。本来按着他的名次就在六部或是翰林院不算难事,偏偏喻相性格淡泊,得罪了贵人,被差去西北同微国作战。喻相非但没有消沉,反而屡出奇谋,生生从微国手中夺回七座城池。后来雨国同微国议和,战事告休,喻相借着军功顺理成章入了六部,官拜吏部侍郎。又恰逢先帝仙去新帝登基,喻相摇身一变成为股肱之臣,几条新令让新帝坐稳了皇位,自己也官至丞相,真正权倾朝野。
  而今这权倾朝野杀伐果断的丞相大人,正坐在自家书房批看奏章。
  六部事情多烦杂,改革一出,更是片刻不得休息。喻文州手中羊毫,笔下字迹确实铁画银钩,看得出在书法上下过大功夫。
  “大人。”管家小声开口:“外头有人求见,说是大人故交。”
  “何人?”喻文州头都不抬。
  “没说,也没有帖子。只是一身绿色官服,至多是个六品官员。”管家低头。
  “门房怎么做事的?”喻文州手下笔迹不停。
  喻文州位高权重,丞相府的规矩自然也小不了。凡是出入丞相府的,若非紧急政事,没有帖子是不得入内的。
  “门房说也是被唠叨的没办法,不得已才放行的。”管家答到。
  丞相府的门房是自幼跟在喻文州身边的老人,因为腿脚不利索才做了个门房。这门房如今也有一甲子,耳朵也不太好使。正是这样的人才让那些亲自登府有求于喻相的人败下阵来。能让门房被唠叨的没办法,看来来者也是个奇人。
  喻文州手下一顿,面上却仍是没有波澜:“领我去见。”
  这样的人,他可不就认识一位。


  三
  喻相府的门房跟吃了秤砣一样,在得知黄少天没有帖子以后死活不让人进去。
  黄少天深吸一口气,心说这可怨不得我。
  于是他从当年和喻相一条裤子的交情讲到了如今两人云泥之别情谊不复如今自己有事相求喻相不见乃是不义。中间过程无比详尽,甚至连几年几月他给喻相送了块什么口味的糖糕都说的无比清楚。
  饶是门房这般见过大风大浪以为可以做到两耳不闻的人也终于败下阵来,在惊叹于比人话唠程度同时不由感叹比人记忆力只好。
  黄少天进了丞相府,等人引荐的时候自己找了个亭子坐下,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看池中锦鲤。
  终究是池中之物。
  待黄少天差不多困乏之际,喻文州终于出现。
  喻文州没穿官服,一身居家打扮,湛蓝色的衣角是灰色盘云纹,很是得体,将整个人衬得愈发玉树临风。他本就相貌堂堂,气质君子,向来是皇城中女子爱慕的对象,此番更是芝兰玉树,更甚当年风采。
  黄少天看到喻文州,也不敢怠慢,只是喻文州一身常服,只好作了个长揖。
  “喻相。”黄少天的声音刻意压过,却还是少年音独有的清澈。
  “黄少。”喻文州也不马虎,没有仗着位高权重安心受下这一拜,而是谦恭回了个礼。
  “不敢不敢。”黄少天连连摆手,如今喻文州贵为一国之相,自己怎么能担得起这声“黄少”。
  喻文州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黄少天坐下,又吩咐管家拿些茶水吃食过来。
  “多年未见,黄少一切可好?”喻文州抿了口茶水,看似波澜不惊。
  “甚好甚好。”黄少天打着哈哈。
  喻文州却是不再语言什么,自顾自的拿起一旁的公务又看了起来。
  倒是黄少天沉不住气。
  “喻相。”黄少天开口。
  喻文州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瞥过黄少天:“何事?”
  黄少天心中嘀咕了一番,终于开口:“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还望喻相念在昔日情谊,肯出手相助。”
  “黄少不妨直说。”喻文州心下却是纠成一团。
  黄少天是何等心性的人,当年一把冰雨出神入化,进出敌营未伤分毫,可说是当世一等一的豪杰。就连当年在皇城尚显纨绔之时,也是谈笑间覆弄风雨的身份。如今却是不复昔年风采,竟也学会谦恭了。
  “那我就直说了。”黄少天喝了口茶,清清嗓:“自新帝登基以来喻相勤勤恳恳为百姓服务革新政策莫不为民,百姓个个称赞喻相是个好官,朝廷改革既出重整朝风百官个个以喻相为榜样……”
  喻文州眉毛一挑:“说正事。”
  黄少天生生将后面好长一截话咽下去,开口:“喻相早些时候不是颁布了新令,说是要裁撤朝廷冗官么?”
  喻文州点头:“却是如此。”
  黄少天索性也不打马虎眼,直接了断:“在下这些年在户部算不得有什么功绩,刘尚书一贯不喜欢我的性格。这次察考,我可能过不了。”
  言外之意很清楚,就是看在我俩这么多年交情上让刘尚书松松口好歹放我过了这次察考呗。
  “嗯。”喻文州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却也不点名态度。
  “喻相……”黄少天看着喻文州没有变化的脸,不由试探的喊了一句。
  “嗯。”喻文州依旧只是表示自己在听。
  “喻文州。”黄少天也是有脾气的,喻文州这般不阴不阳给谁看,这气他是受不了。
  “嗯。”喻文州依旧简单一个鼻音。
  黄少天气的差点拂袖:“喻文州你可以啊,当了个丞相很了不得是吧,当年在军营里我俩也是过命的交情,我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如今你富贵了倒好,怕是瞧不起我了吧,是想躲着了吧……”
  “黄少。”喻文州及时打断,不然不知黄少天能说上多久。他开口:“接近晌午,黄少怕是也该用膳了。我已令人备下酒菜,黄少请。”
  黄少天被他这番话弄得没了脾气,也不言语,只是跟在了喻文州后面。
  喻文州看看黄少天琥珀色的眸子,笑笑。
  到底是谁躲着谁。
  

  四
  宴席并不怎么丰盛,是按照丞相府一贯的标准办的。喻相为官清廉,早年间曾有知府试图孝敬喻相“茶水钱”,被喻相的家奴拦下了。后来更是被喻相一道折子上书天子,查出这知府历年来贪墨的数量竟有数百万两之多,天子震怒,立刻办了那贪官,一人处死不算,连带查出了不少地方官,其中也有些许京官,无一例外革职查办,大大整顿了朝野风气。
  从此再无人试图从喻相这打通关卡,喻相只靠着俸禄,生活自然节俭。堂堂一个丞相府,所服侍的下人不足二十人,也是雨国建国以来一桩奇谈。
  黄少天也不挑剔,他曾是军人,对吃食有所爱好,但并不讲究。
  口蘑清汤,白斩鸡,几道时令小菜,便是全部了。
  喻文州拿出一坛酒,却被黄少天止住。
  “酒就不必了,我已经很多年不碰了。”黄少天笑意不减。
  也不是黄少天不好这杯中之物,只是经历过一场大事什么都看得淡了些,对着佳酿的爱好竟也退了下去。
  喻文州点点头,命人将酒收下。
  吃饭便是吃饭,两人自顾自的吃着,场面冷的有些尴尬。
  喻文州吃的不多,拿了杯茶水兀自喝着。
  “一别五载,黄少倒是依旧潇洒。”喻文州把弄着骨瓷的茶杯,嘴角是谦润至极的笑容。
  黄少天动作一滞,声音间有些不自然:“哪里哪里。”
  喻文州笑意更甚:“同在皇城,却是多年未见,喻某倒是以为黄少已经忘了小人呢。”
  哪儿能,皇城中何处不是喻相的鼎鼎大名。黄少天腹诽,却不敢言,只好说:“户部事多,近些年一直不得空。”
  假话,自己一个户部米虫,比收税的小地主都闲。
  “原来如此。”喻文州心下是明镜一般的透彻,却不点明:“一别数年,不知黄少可已有了家室?”
  黄少天似乎突然被噎住,涨红着脸咳了起来。喻文州动作倒是快,递了杯水到黄少天面前,修长的手指覆上黄少天的脊背,轻轻的拍了起来。
  黄少天缓了过来,答到:“喻相这是开什么玩笑,少天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比不上喻相是京中女儿们挂念的对象。我家隔壁礼部王侍郎的女儿还一直念叨着说什么君子如喻应如是呢……”
  前面半句喻文州听得心情舒畅,后面的话听得喻文州恨不得将黄少天的嘴捂上。奈何两人身份在这,不好动手动脚的。
  “说起来喻相也还是没有娶亲吧,啧啧,喻相果然眼高于顶,先帝在时谦温公主就钟情于喻相,先帝也有意成全,可恨喻相全然不懂怜香惜玉……”黄少天放下碗筷,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喻文州不言语,眼中笑容却有丝凉意。
  黄少天瞬间噤声。
  他快要忘了自己的来意。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军营的那段日子。
  可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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